全球新消息丨南古城 一個王朝遠去的背影

今天,我說南古的歷史,不從匈奴說起。匈奴太遙遠了,南古的歷史和民樂的歷史一樣,在永固古城,被烏孫、月氏和匈奴統(tǒng)治著幾千年,被霍去病解放,劃歸中原版圖。這些已經(jīng)無數(shù)次說過。但南古就是南古,他有自己完整的歷史。這部歷史,當從五胡十六國的北涼說起。

北涼國為盧水胡人所建。盧水胡人是匈奴的后裔。匈奴從秦朝就侵襲中原,一直沒有停止,以致延續(xù)了一千多年,深深影響著中原的文明。其實在民族大融合中,匈奴的文化早就成了中原文明的一部分。據(jù)說在西晉時,內(nèi)遷的匈奴人口超過了中原的漢族。而南古的歷史,正是從一個匈奴部落的崛起說起。

沮渠蒙遜,北涼建國的君王,一個殘暴弒兄的皇帝,也是一個雄才大略的統(tǒng)治者。他從南古崛起,建立了強大的北涼國,也把南古拖入了戰(zhàn)爭的泥潭。

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
公元400年前后,沮渠蒙遜推翻昏庸的段葉,建立了北涼王國,疆域一度西至敦煌,東到武威。那時的南古被稱臨松郡。

馬蹄寺掛在南古以西高聳的祁連山懸崖,風清氣朗,鳥雀和鳴,森林茂密,流水潺潺,天然一處修心隱居的勝地。一個人,讓深山幽谷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,也讓這片莽荒之地走向了開化。這個人就是郭瑀,東晉時,來自敦煌的大學者。他在馬蹄寺一帶的山巖開鑿石窟,開宗講學,以仁義和道德的禮教教化著游牧的子民。在他的時代,南古一片簫聲,戰(zhàn)火原沒有燃燒到中原的邊陲、這片無人覬覦的塞外之地。這就給了盧水胡人一個休養(yǎng)生息的機會。

從父輩手中接過權(quán)杖,沮渠蒙遜聰明的才智得到了淋漓的發(fā)揮。就像中原的漢人,文化的包容也不能不讓他卷入嫉妒和流言的漩渦。兩位伯父的罹難,讓他感到了空前的威脅,于是悄悄退隱在祁連山的牧場,過著牧馬山澗、醉舞狂歌的游牧生活。但南古的天空,早已無法遮蔽他通天的野心和睿智的才華。在臨松古城,他和他的族人,偷偷醞釀著一場血雨腥風的變革。盧水胡人信奉佛教,沮渠蒙遜把高遠的政治目標,交給了佛祖。他發(fā)動國民在馬蹄寺一帶的祁連山懸崖峭壁開鑿石窟,彩塑金身,供奉香火。在他眼里,他是天之驕子,而他的母親,就是上天派來讓他拯救世界的神靈。他照母親的容顏,在馬蹄寺石窟,塑下一尊尊慈祥富貴的菩薩,由此讓魏晉遺留的文化脈絡,流傳到了現(xiàn)在。與馬蹄寺同時開鑿的,是云霧繚繞、森林遮蔽的金塔寺。兩座寺廟,南北呼應,牢牢護佑著沮渠蒙遜的北涼小王國。這讓臨松古郡流淌著皇家的血脈,千年不朽。

柳谷,是南古鎮(zhèn)西端的一個小村。據(jù)傳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三國時期,一方瑞石突降柳谷,有龍、馬、鹿、鳳凰、仙人等圖像,寓意魏國興旺。后瑞石圖案突顯變化,異人推斷晉將代魏而治天下,果不其然,遂使此石聲名不脛而走?,F(xiàn)在瑞石早已不在,而故事卻使這個地方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,千年傳襲。

柳谷村在楊武家河西岸。沿著這條河谷向南不足十里,便是千年石窟馬蹄寺,和巍峨高聳的祁連山。胡狼,羚羊,野牛,梅花鹿,藍馬雞,盤旋的鷹,勾畫著一幅原始的畫卷。遠古以來,這里松林茂密,灌木叢生,歷史上稱為薤谷。薤者,草也,說明這是一片好牧場。亂石嶙峋的河谷,更適合柳柴生長。但現(xiàn)在,柳柴不在,松樹無存,只有凌亂的白楊樹,散布在柳谷村的溝溝岔岔,述說著荒寒的歷史。

岔家堡,一個在南古鎮(zhèn)南端,架在高高懸崖上的孤村。馬蹄河不舍晝夜地流淌。歷史上這是一片無比肥美的牧場。循著馬蹄河走進祁連山,翻過源頭,巍巍高聳的雪峰,便是青海地界。那里有一個更加強大的民族——吐蕃繁衍生息,牧馬祁連。為防外族入侵,這里自漢便筑城屯軍,保護著這片西域美麗的江山?,F(xiàn)在岔家古堡遺址尚存,蒼黃的土丘,凄風苦雨,居高臨下,默默守望著塞外久遠的歷史。與此毗鄰的,是瓦房城,同樣的古堡。現(xiàn)在這里修了一座水庫,高峽起平湖,阻擋了滔滔河水。也許古城早已淹沒,但兩岸峭壁懸崖之上的烽燧,依然以無比雄壯的姿勢,堅守著這片熱土。而沮渠蒙遜,是否站在高高的城堡,怒視天狼,點燃了一統(tǒng)河西的第一把狼煙?

臨松古城,是這里的皇都。四方四正的規(guī)格,超大的體量,默吊著這里曾經(jīng)的輝煌。這座小城曾無數(shù)次設立政權(quán),統(tǒng)御著青海的祁連以及民樂全境。而這一切,與她做皇都的榮光相比,都黯淡得不可一提。沮渠蒙遜就是在這座土堡,規(guī)劃了他一統(tǒng)河西的戰(zhàn)略思想。也是在這座古城,設壇祭天,發(fā)起了第一聲我為王者的呼號,頭戴金冠,榮登寶座。但籠子永遠無法讓獅子沉睡。小小的臨松城,僅是英雄潛伏爪牙的地穴,一旦時機成熟,定會飛龍升天,釋放霸氣。這座小城再也裝不下沮渠蒙遜的雄才大略和稱霸河西的野心。他帶著他的子民、牛羊、軍隊和妃子,風卷殘云,征戰(zhàn)四方,定都涼州,從此再也沒有回來,留下一座古城,流淌著皇室的輝煌血脈,一夢千年,固執(zhí)地屹立河西,仿佛在招引那段風干的歷史。

散布南古城周邊的,有新天堡、楊坊堡、韓家營等村鎮(zhèn),無不帶有濃重的戰(zhàn)爭色彩。但這些古村古鎮(zhèn),不過是臨松皇都的跟班,是外城的侍衛(wèi),一榮俱榮,一衰俱衰,休戚與共,走到了今天。

一個游牧民族歷史的終結(jié),便是另一部歷史的開始。北涼小王朝匆匆?guī)资?,便被歷史淘汰,在前秦的鐵蹄下,化為塵埃。南古郡的人民,也幾經(jīng)遷徙更迭,走進了農(nóng)耕社會。明朝洪武年間的大移民,徹底更換了南古的血液。但這片土地,卻沒有忘記她曾經(jīng)的輝煌,懸崖上的馬蹄寺和金塔寺,依然以無比倔強的神情,瞻望河西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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